暮春归故山草堂

谷口春残黄鸟稀，辛夷花尽杏花飞。

始怜幽竹山窗下，不改清阴待我归。

译文

山谷口已是暮春凋残，黄莺儿的叫声几乎听不到了，迎春花早已开过，只有片片杏花飞落芳尘。春去匆匆，山窗下的修竹实在幽雅，惹人怜爱；它依旧苍劲葱茏，等待着我的归来。

注释

故山：因诗人久居蓝田谷口，心中一直将此地视为故乡，故称“故山”。

草堂：茅草盖的堂屋。

春残：一作“残春”。黄鸟：即黄鹂、黄莺（一说黄雀），叫声婉转悦耳。

辛夷：木兰树的花，一称木笔花，又称望春花，比杏花开得早。

怜：喜爱。

清阴：形容苍劲葱茏的样子。

解读

这首诗记述了诗人在暮春时节返回故山草堂的所见，表达了诗人对故山草堂的热爱之情，抒发了由暮春大好时光即将逝去所引起的愁绪。

暮春的一天，诗人回故山，来到了谷口，迎春花早就凋零了，杏花也开始凋谢了，满眼看去，尽是残花败叶，也不见几只黄莺。不过，诗人回到故山之家后，欣喜地看到窗前的幽竹，兀傲而清劲，翠绿而葱茏，摇曳多姿，迎接久别的主人归来。先前，暮春给诗人带来的不快，在见到了窗前的幽竹后，一扫而光，一种归家的温暖之感油然而生。

在艺术上，钱起很善于推敲，用词非常恰当而形象。比如第一句中“黄鸟稀”中的“稀”说明暮春时节，鸟儿们也不那么兴奋了，也不唱歌了，也不追逐游戏了，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打盹儿去了。如果改为“无”或者“尽”都不行，因为，虽然是暮春，说一只鸟儿也见不着，就有失真之嫌了。第二句中的“辛夷花尽”，说明辛夷花枝上一朵花也没有了，而“杏花飞”中的“飞”字，很贴切地描写出了杏花花瓣细薄轻盈的特点，如果改为“落”就失真了。因为同是写花，分别用了“尽”和“飞”，说明了两种的花期不同，这为春天的繁荣增添了另一种意义。

在表达主题上，诗人采用了反衬手法。先极力写暮春的花残鸟稀，这是哀景，但他并不是为了表达惜春的哀情，只为了反面衬托后面写竹的两句。“不改清阴”中的“不改”二字，寄寓了诗人对幽竹的赞美，对那种不畏春残、不畏秋寒、不为俗屈的高尚节操的礼赞。但赞美翠竹也只是一个托词，诗人真正要表达的感情是暮春回到草堂时，虽然景色已经不再招人喜欢，但是家因翠竹而更让人喜欢，更让人热爱，从而表达了“归故里”那种特殊的感情。短短的四句诗，却把归故里的感情写得如此迂回婉转，钱起不愧被称为“大历十才子”之一。